寄人篱下好多年,终于离开了
2020.07.13 - 来自:网络转载
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十分的乡村,外面下着小雨。堂屋被衣橱隔断成三部分,我躺在最西面角落里的小木床上,能听到奶奶的呼噜声和爷爷收看的戏曲节目声音。
这种生活我过了十多年,平淡却满足。
我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妈妈美丽贤惠,爸爸英俊顾家,经常被周围人羡慕夸赞。我刚会走路那会儿家里入不敷出了,爸妈带我到某二线城市打工,爸爸当建筑工,妈妈给工人们做饭。日子依旧不富裕,我们住在简陋的房子里,只有一个电锅,一张窄床和一部收音机。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满足地度过了很多个日日夜夜。
突然有一天包工头卷着钱跑路,爸爸数月的工资打了水漂。我们辗转各地要账无果,最后迫于无奈只能在当地租房定居,打零工赚钱养家。日子更难了,仿佛有些东西也发生了变化。
爸爸第一次打妈妈,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在门外玩的我只听见屋里有妈妈的尖叫和爸爸的怒吼,他们在床上大力扭打,我不知所措。后来的事情记不清了,只知道爷爷奶奶连夜赶来,训斥、哭泣和劝解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旋,我不知不觉睡着了,以为第二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们还是离婚了,妈妈抛下刚三岁的我,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许多年后我从奶奶口中得知,那天是爸爸在妈妈口袋里发现了其他男人的照片,妈妈解释不清惹怒了爸爸,最后两个人大打出手,妈妈一气之下离开了。
我至今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有误会。如果真的是爸爸错怪了妈妈,以妈妈倔强的性格确实会很伤心欲绝,一走了之。可十八年过去了,她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高中在学校餐厅兼职,我曾经把这个作为一个很随意的问题,询问一起工作的阿姨们,她们都说,血浓于水,当妈的无论如何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那,我可能是个例外吧。
妈妈的离开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那件事以后爸爸受了很大打击,失踪了(后来知道是因为整天浑浑噩噩的,听信了一些不靠谱朋友的话,犯错误被判十年刑,差不多我八岁的时候他入了狱。)。爷爷奶奶只好带着我捡拾废品卖钱,每天过着低三下四的生活。他们凌晨三点出门,中午吃过饭最早也得晚上九点回来。没钱买肉,奶奶蹲在肉店门口收取使用过的袋子,拿回家从塑料袋的缝里抠出肉丝,近百个袋子凑出不到半小碗肉,都炒给我吃了。
快六岁的时候,我已经懂得爷爷奶奶的艰辛,从来没抱怨过,为了省去买衣服的钱,夏天我只穿一条内裤,从不出门。他们省吃俭用,用攒的钱给我交了一年幼儿园的学费,我又开心又不忍心。后来因为学籍的事我不得不离开爷爷奶奶到农村老家上学,由于没有其他亲人,我只能寄住在大伯家。
没想到,这里竟是我噩梦的开始。
从小大伯就对我很好,我满怀期待地来到了他们家,觉得可以和这个家里的人和平相处。大伯是村干部,和乡里的领导很熟,经常喝酒应酬。这也招致了大伯母的不满,整日辱骂和殴打他,而大伯生性软弱,除了反驳几句什么也做不了。我顿时觉得在这里平平安安生活下去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每天我都小心翼翼地做事,按时到村里的小学上课和放学,生怕惹她生气。
果不其然,来到家里的第二天,她就将矛头对准了我:我是让你白在我家吃饭的吗!刷锅!扫地!去放羊! 她把我安置在西边的一间没有灯的小屋里,每天晚上不许进入她的休息区域,不准看电视。白天不能在她之后起床,必须帮她烧锅,火大了火小了都会打骂。她需要我干活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否则就是一顿毒打。有时当着街坊四邻的面儿,她会像踢一条狗一样把我踹翻在地,指着我颤抖的肩膀骂骂咧咧。每次大伯醉醺醺的回来,她都会狠狠地挠他的脸,把他的头往沙发上磕,直到流血。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动不动就咒骂我爷爷奶奶,盼他们死外边什么什么的。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在被子里蒙着头,死死捂住耳朵,眼泪夺眶而出。除了在学校的时间,我每一秒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里。她一般不当着大伯面施暴,而且就算大伯撞见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大伯父硬要插手的话,她能把整个家闹得底朝天。大伯常常因为自责而抱着我痛哭,我明白他的难处。
如果家暴是肉体上的痛苦,那么接下来的事则是在我精神上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大伯只有一个儿子,也是我奶奶的长孙,颇受全家人的宠爱。他比我大九岁,体态偏胖个子偏高,不爱学习只喜欢看电视玩游戏,大伯母什么都依着他。有次扫地我发现他桌子底下有很厚一沓那种碟片,封面不堪入目,我突然觉得这个我并不熟悉的堂哥比我想象中更猥琐,更恶心。他上寄宿学校,两周回家一次,每次他在家我都下意识地躲起来。
记得我上三年级那年,堂哥在洗澡,大伯和大伯母都下地干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前两声我都没答应,后来还是去了。他让我给他把床上的衣服送进去,我没犹豫就给他了。可我刚递过去,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拉住我,顺势就要抱住我的腰。我拼命挣扎还是没跑掉,他就开始脱我的裤子。我忍不住哭喊了出来,说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他手一松我冲了出去。
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我的魂魄像是丢了,六神无主地走在大街上。
晚上我烧锅做饭,还在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小心把火烧大了,大伯母一个板凳抡过来砸在我大腿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尖叫起来。她还不罢休,接着拿起烧火棍在我背上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骂骂咧咧离开了,我也不哭了,全身一软躺在了柴火堆里。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周遭静极了,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浮现在我眼前。
恰好,我的目光落在了案板边的菜刀上
我站起身径直朝那儿走去,用右手拎起那把不算轻的菜刀,架在脖子上。可偏偏这时候我又想起爷爷奶奶,他们怎么办?爸爸如果回来了见不到我他该怎么办?他说过他只剩下我这一个念想了……
最终我还是放下了。
再后来爷爷奶奶回来了我也搬了出去,爷爷奶奶知道了我遭受了大伯母的虐待,和大伯母大吵一架,直到现在见了面婆媳之间还是像陌生人一样。
之后我转到城里寄宿学校上四年级,因为性格内向加之每次家长会爸妈都不来,又遭受同学的欺凌和孤立。
在老家上学的这六年,我没有拥有过一件美好的事物,所有的回忆里都充斥着痛苦和折磨。和猫狗睡在一起,短而乱的头发上长满虱子;拾别人的破衣服穿还被别人嘲笑;因为成绩好被老师夸奖,然后书被同学扔进男厕所;和班主任沟通有同学欺负我时被她说事儿多;街坊四邻都教育自己的孩子离我远点,说我没人要……
你可能会说我是世界上最软弱的人,受到恶意伤害都不会反击,连被大伯母家暴到那种地步居然还在那个家里,连报警也不会吗?或者不能找人求助?
我何尝不想反击?谁生来就该被别人伤害?可我从小生活的这种环境使我的性格彻底改变,我甚至认为我身后空无一人,和我为敌的是全世界。别人有爸爸妈妈可以撑腰,而我只有卧病在床的爷爷奶奶,他们需要我照顾。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自卑,样样不如人”。别人可以不计后果去打架,而我只会想,如果我被处分了爷爷奶奶会伤心,他们还要借车从家里赶过来,万一着急路上再出事…… 如果我说在学校有人欺负我,爷爷奶奶会很着急…… 如果我说我想转学,爷爷奶奶又要勒紧裤腰带再交一次学费……
在大伯母家我也尝试过逃跑,跑出去才发现,世界这么大,也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有一次逃跑到另一个村庄,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所有人都用冷漠的眼光看我,我像极了乞丐。前段时间爆出了很多家暴事件,也是从近几年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被家暴者能报警求救这回事,更傻的是当大伯母打完我以后我居然还幻想着有哪一天她能和和气气和我一起坐着吃饭,真正成为一家人。事实是,我把她当亲人,她拿我不当人。
随便怎么样吧,有这条命就行,我还要努力学习然后赚钱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
空闲的时候我都在学习,立志要用知识改变命运。那年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三年后考上了县里最好高中。高三我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爸爸出狱了,陪我过了一个特殊的成人礼。可是我太害怕高考不成功了,后来神经衰弱,整夜无法入睡,精神一度崩溃。 在家人的劝导和药物作用下我缓和了好多,但那根弦还是一直紧绷着。
高考还是受了影响,最后被一个普通二本大学录取了,位置也比较偏远。不过爸爸和爷爷奶奶都说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
如今我也快大二了,成绩一直很稳定,在班里属于比较拔尖的那种。这些年来我遇到了很多真心的朋友,他们的关心和帮助让我重拾信心,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伤口在慢慢愈合,要克服心里的障碍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被堂哥猥亵过差点被性侵的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爷爷奶奶和爸爸只知道我在堂哥家受过委屈,他们也只是对堂哥的袖手旁观感到不满而已,其它的一概不知。我不是怕我自己会怎么样,只是万一这件事说出来,爷爷奶奶精神上肯定无法接受,爸爸和大伯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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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他们都沦为了我眼中的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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