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
2021.08.10 - 来自:网络转载
今天刚和外婆吵了一架,正痛苦迷茫。如果你愿意听听我的经历,实在荣幸。
我有过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
我一岁多的时候母亲车祸去世。大约两岁时父亲因为吸毒,故意杀人锒铛入狱。受害者家属要求赔款二十万(在那时对我们已经是巨款了)才能免除父亲的死刑。我爷爷怎么凑也只能拿出几万,只能向兄弟们借。最后父亲被判无期,爷爷家也家徒四壁、负债累累。自那起,又一片阴霾笼罩住两个家庭。
我和姐姐两个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不知道算不算幸运,这些事发生时我还不记事,感情上的痛苦于我便少了许多。当我长大从家人和旁人零碎的话语中拼凑起故事的原型,又从家中找到一些当年的资料(车票、判决书等)才大概明白我的身世。
我的外公外婆为我阻隔了死亡。没上学之前,我没有任何自己父母如何如何的概念。大家默契地不说,我也就不知道。心里只隐隐困惑好奇,但小孩子开心容易,并不深入思考这些事。
上学之后,我们学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歌词中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我知道我没有妈妈,因为我记忆中从来没有把这两个字像其他同学那样面对着一个女人诉诸口中。“我没有妈妈,别人都有妈妈,我是一棵可怜的小草”这样的想法第一次在我脑海里停留,把一个小孩逼得在教室里委屈地嚎啕大哭。
小学时写作文写《我的妈妈》,第一次写的时候我不懂。我拿着纸笔去问语文老师,我说,老师,我没有妈妈。我可以不写吗?我已经不记得当时老师的表情了,也不记得她如何回答我。这篇作文被要求写了很多次,我只记得我最后还是写了。没有极端的悲伤,只是一个小孩的翅膀上多了些重量,不能再轻快地飞翔。
四年级的一天早上我起床上学,看到我的外公睡在地上的一张凉席上,家里有很多人。当我看到我外婆红肿的眼睛,我几乎是瞬间明白,我最亲爱的外公,不在了。
怎么才能去形容那时我的感受?一种从心脏上升的窒息感,话未言泪先流,远不足够。早前外公已被病痛折磨很久,家里的沙发顶上,柜橱上,桌子上都摆满了药。他总和蔼地笑着叫我去拿药,偶尔会背着外婆叫我买包烟,对于我来说外公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有那一天。我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未与他说。
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家里都处在一种沉重的氛围中。我们都沉默着。有时多拿了一双碗筷,就逼出所有人强忍的泪水。压抑、沉闷。我怕黑,因此和外婆一起睡。半夜我总听到外婆的抽噎。我睁着眼睛流泪。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是我最怕死的时候。我第一次真切地面对死亡。它绝不可爱。我怕我的外婆也像这样。
但那也是我最想死的时候,我想我的外公。我是个农村娃子,一系列变故后我的家一贫如洗。外婆最后做了保洁工人,在学校时政课上我看到新闻播报环卫工人车祸的时候心里总是一紧,恨不能马上奔回家去替她做。几次寻死无果,无法丢下亲人朋友,我痛苦而纠结。
高二下学期我父亲,原本获得减刑,大约两年后释放,患了咽喉癌。临高考两个月,我堂哥告诉我我父亲已经逝世。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习,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打算瞒着我。
我的眼泪实在不值钱,这些年掉了太多了。
但我最终还是选择好好地活下去。
他们给了我支持与关爱。从小时候我就仿佛要穿行一片极大的沼泽森林,我的外公为我作了盾,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了我最大的保护;我的外婆供了我温饱,她驼下背用满是老茧的手做出干粮放进我的行囊;我的老师给我引了路,她将旗帜插在了太阳升起的方向。还有很多很多人。只是这路还是得我自己走。那些深不可测的沼泽,是我沉沦堕落时脚下正在走的路,一旦我陷下去,那些支持与关爱便成了笑话。他们千辛万苦铺的路,便白费了力气。我有理由好好地活下去,去穿过这片森林。
我说了很多,想了一下,我要表达的不仅仅是“别人这么惨都能活下去活得好好的你一定可以”,还是生活中有值得我们留恋的东西。像其他答案那样,亲人朋友老师,我们的祖国,这个广阔美丽的世界,总有什么是你可以留恋的事物,这事物不一定是现在就在你身边的,也大可以自己去寻找。
2021年5月22日吴孟超爷爷和袁隆平爷爷逝世。举国悲痛。有些人太过伟大,以至于我们忘记了他们也有生老病死。有没有理由活下去,我觉得这是一个还算简单的问题。你仅看这两位伟人,就能明白什么叫服务人民奉献国家。中国需要一个个努力活着向上的人,这是你活下去的一个硬核理由。
说到刚刚我和我外婆吵架,也不能说吵(瞬间变怂)……家里多了两个小孩,表弟表妹在这读书。就他们的教育问题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教育小孩应该有三原则:平等、守诺、耐心。然鹅……我外婆就这个不好,太宠小孩。我自觉说得深刻入理,最后我外婆竟忽略我的恳切言词再次亮出杀器反驳我: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是个文盲什么都不懂你走吧我没用听不懂你嫌弃我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竟然顶嘴……(以下省略一万字)
我:〣( ºΔº )〣我不是我没这么说……
于是乎我无语凝噎,起身离去!(失宠了痛苦迷茫ing)
好吧其实是不能被理解,听到我外婆自诉时,想起以前种种如今仍是无能为力,才真正痛苦迷茫。
至于活下去么,我对你说,也对我自己说,这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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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铜梁,住玄天湖畔的金龙别院。安静,除了叶子跳舞,鸟儿在窗外唱戏。有时,风,也像踩着猫科动物的肉垫,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