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漫谈

2020.08.03 - 来自:网络转载

年后,带着妻儿从老家返城时,母亲给我装了一大袋红薯粉丝。细细长长的粉丝一把一把用布条扎着,土黄色中透着隐隐的绿。细细闻,淡淡的红薯味中藏了因经久暴晒而有的阳光的味道。

选一个晴朗的日子,将窖藏的红薯取出浸入清水后,母亲用刷子将红薯一个一个地刷干净,再用软布细细地擦拭。削去红薯的皮,母亲就拎到村中有磨粉机的人家,磨成细细碎碎的粉后再拎回家。这时,母亲头发上、眉梢上总有一层薄薄的白粉,她忙活开来,那些纷纷扬扬细小的粉尘如影随形。

红薯粉是需要吊浆的。在做粉丝前,母亲早就将一块块的白布浆洗干净,此时它们的四个角上都用绳子紧紧地扎着,聚拢在一起后就吊在房梁上,里面就是已用清水浸泡过的粉浆。等粉浆里的水滤得七八成时,就要掰开放到阳光下暴晒。

干透的粉团外观粉粉的,此时就可以做粉丝了。这是一项分工合作才能完成的“大工程”,邻里之间互通有无、互帮互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每每这时,总是家里的小院最为热闹的时候。几口盛满清水的大缸在院中一字排开,厨房里的大灶上,两口大锅里沸腾的水正翻滚着,让整个厨房氤氲在迷迷濛濛的水汽里。家中的“漏粉匠”父亲一手拿着漏瓢,一手拿着木锤,披挂上阵,如一员大将亲临阵地一般来到大锅前。三、四个人围在装着红薯粉的大盆边,将袖子高高挽起,一边用力揉着粉团,一边缓缓地加着温水。粉丝有没有筋道,就看这和成什么样软硬程度的粉团了,这需要力气,更需要经验。当粉团握在手中能自然下垂而又不折断时,就可以放到漏瓢里了。

父亲一只手用胳膊夹着装了粉团的大瓢,另一只手用木锤敲打着瓢沿,瓢里的粉团就顺着瓢底的圆孔漏到开水翻滚的大锅里,一刹间,好似“银鱼落水翻白浪,柳丝乘风戏碧波”般凝固成无数条又细又长的熟粉条。熟粉条成型后,被迅速捞到旁边的冷水缸里,整理成束,穿在竹竿上,然后再放进另一冷水缸里浸泡,来回摆动,让粉丝充分散开不粘连。整理好的粉丝先在屋中晾,之后才能挂在外面暴晒。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个环节都配合默契,环环相扣。在共栖一方土地,共同劳作的漫长岁月里,村人不分你我的淳朴人际关系就是在这种互帮互助地生产生活中建立起来的,因其淳朴而让人更为眷念。

农人土法做的粉丝,看上去灰灰土土的,毫不起眼,可当做成菜时,每一根都清亮,清清爽爽不粘不糊,古人有诗赞曰:“粉之且缕之,一缕百尺缰。匀细茧吐绪,洁润鹅截肪。”此话不虚!

在我的家乡,春节期间走亲戚,无论哪家,丰盛宴席的最后一道菜就是青菜粉丝。青者,亲也,而粉丝的细细长长,除了喻指亲人之间一脉相承的源远流长之外,也有亲戚之间多走动常来常往之意。

粉丝在隆冬季节,最佳的做法就是一锅烩了。一把粉丝、几块排骨、若干肉圆、蛋饺,在泛着红红辣油的锅里,再加上一些白菜、菠菜,撒上葱和香菜,一瞬间,那极致的香味溢满整个屋子。

乡愁就是味觉上的思念,又何尝不是阅历后的感悟?一个人,无论在外漂泊多少年,时光已将家乡的味道深深地烙在他的味蕾上。即使口音变了,即使尝遍珍馐佳肴,但在记忆深处,仍会对家乡的食物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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