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三次捉团鱼

2020.08.25 - 来自:网络转载

十二岁那年,我刚好读初一。虽是小小年纪,人又长得瘦小,但所有的家务事都娴熟了,早上除了穿戴好弟妹煮饭扫地喂猪,还要挖蚯蚓喂鸭子,或把鸭子赶到附近山脚下的山塘里去放养,然后再回家吃饭去上学。

中秋节那天的早上,我照例赶着鸭子来到山塘,鸭子进了水里,我就在塘圹的草地上挖蚯蚓。忽然,山塘的水面“哗哗”地响,鸭子被惊得四散而走。我往塘里一看,大概一米多深山塘的水面泛起一道道波纹,只以为是鸭子的杰作,也就没怎么在意,又继续着挖蚯蚓的行当。

又过了几分钟,塘里又是一阵水响,鸭子又被惊吓四散,我感觉有点异样,往塘里一望,在对面靠塘圹的水面有一个较大的圆晕。我以为是一条大草鱼在泛水,但心想鱼在这时候不会这么频繁泛水,就算是大鱼泛水也不至于让鸭子受到惊吓,于是就怀疑是一条较大的水蛇在作祟。

第三次的水响让我停下了挖蚯蚓——这声响显然不是鱼类弄出,蛇也不会,早被惊走了。那会是什么动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我坐在塘圹边的草地上仔细地观察起来。

再一次的水响,我发现一个“蛇头”伸出水面,然后是圆圆的身体、四只短腿,在水面猛烈爬划了几下,然后又沉下水底——惊吓之后的惊喜,一下子让我极度兴奋起来,那分明是一只大团鱼!

素来对捞鱼极有兴趣的我平时对小鱼小虾都视为珍宝,而今面对这只大团鱼又怎能放过?于是不顾中秋时节山塘水的凉意,脱下衣裤等待着团鱼下一次的浮出水面。

团鱼又一次的泛水,我悄悄下水,企图靠近它,但它在水面才爬划几秒钟,就沉下水底了。

如此的几番折腾,在水中我无论如何没能把团鱼抓住,于是只好爬上岸来,眼睁睁的看着团鱼在水中重复着的嬉戏。

太阳已经很高了,上学迟到已不可避免的。那时上学最怕迟到,我虽从未迟到,但老师批评迟到同学的情景,让我这个家庭成份差、素来被视为异类的地主崽崽心有余悸。但一直谨小慎微的我,今天似乎豁出去了,不把这只团鱼抓到手,决不罢休,哪怕是到学校遭受老师最严厉的惩罚。

气温上来了,团鱼泛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忽而东、忽而西,我紧盯着水面,团鱼游到哪,我就追到哪,但每次当我接近它的时候,机警的团鱼总是沉到水里。

又过了半来个钟头,我发现北面的草坡里有了动静,连忙飞跑过去——那团鱼也许在水里憋不住气,也折腾得累了,终于爬上了岸——我见过父亲是怎么捉团鱼的,避开它的头部,两手分别大拇指在上、其他四指深入团鱼的腹部,端在手里,团鱼就被我牢牢抓在手里了。

飞跑到家,母亲发现我还没去读书,正要张口开骂,见我手里端着个团鱼,也就放下脸来,询问我团鱼的来历,我如此这般地说了捉团鱼的经过,母亲拿秤称了一下:三斤二两。我趁着空闲三扒两咽了几口饭,就背上书包飞也似地奔向学校。

赶到学校已经是第二节的语文课。因为语文老师唐老师不怎么偏见我、也因为我的语文成绩还过得去,唐老师没怎么严厉批评我,只是意外着我的迟到,双目如电但很是优待地盯着我、让我站在座位上(不是站在教室后面)——我脸上很是得意,根本不认真听课以弥补迟到的过错,反而轻声对同桌说:“我今早捉了个大团鱼!”不想这个同桌是个告密者,马上举手向老师报告,说我是因为捉团鱼而迟到。唐老师一听,犀利的目光又射向了我,全班同学的眼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更有“幸灾乐祸”者在“嘻嘻”地笑。我的脸顿时绯红,正准备着挨批,下课铃响了,唐老师把我叫到房间,问我为什么迟到。我不胆怯于唐老师的询问,一五一数把捉团鱼的经过陈述了一篇。唐老师听完后说:“把你捉团鱼的经过写出来作为检讨吧!”事后,唐老师把我的检讨当做“范文”在班上“讲解”了一遍,并说记叙文应该这样写,我就这样过了关。

后来才知道,这团鱼是因为山塘的鱼太密,队长为了稀疏鱼而在山塘里放了少量的药。团鱼是因为被药了才出来透气,才被我逮住,这也正应了“瞎眼鸡婆撞颗屎”的俗语。

这晚,父亲也回家了,他的厨艺很不错。一家五口,吃着这个团鱼过了个美食的中秋节。

五年后的我十七岁了,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那时没通车,河沙运不进来,家里修牛栏,沙子只有从水沟里去淘。

这年的十二月,我挑着一担畚箕,来到原来捉到团鱼那个水塘旁边的水沟里淘沙子。

水沟里的水是从才十几米外的山洞里流出来的,冒着雾气很温暖。在一个大石头下,有一个小水潭,被水冲击到这里的沙子积了很厚的一层。我把畚箕放在下水口,双手在沟里翻扒着沙子倒进畚箕里。突然右手感到一点异样,顺手一带,一个“动物”白白的肚皮被我翻得向了天,舞动着四肢在试图翻过身来——又是惊吓后的惊喜,我第一反应以为那是蛇,但马上意识到寒冬腊月里蛇是不会在这个天气里出现的,于是欣喜若狂地如法炮制,把团鱼摁住捉在手里,一路高叫着跑到家里。母亲一称:二斤八两。父亲说:冬天的团鱼应该是成对的,你翻出来的这只在上面,是公子,下面应该还有只是婆子。你快去看看!

我重新飞跑到水沟里的小石潭下,在原处往下翻,果然又翻出了一只,而且分明大了很多。一路尖叫兴高采烈跑回家中,母亲又称了一下:三斤四两——婆子竟然比公子重了六两!

这时候,我家与祖父母的“阶级界限”已经解除,我建议送一只给祖父母,父亲自然无话可说,记忆中母亲也似乎好像没有反对,祖父母就这样得到了我们难得的“孝敬”。

三十年前的我已是为人之父,捞鱼打虾的爱好依然如故。每个周末回到家,晚上都要到屋边池塘的水沟边走走,希冀有点意外的收获。

那时我还在靖位乡中心小学任教,秋季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走路四十多里回到家,已是筋疲力尽。晚饭后,觉得天气闷热,家居周围的水沟里应该有泥鳅黄鳝什么的,于是习惯地拿着手电来到池塘出水口的小水氹。一束电光照下去,竟然有了一点点反光,在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团鱼在水氹的石头上乘凉,意外的惊喜让我手忙脚乱!把团鱼捉回家,不到一周岁的儿子看到了竟然也手舞足蹈。第二天的早餐,我们就把团鱼肉给儿子开了荤。

自那以后,时常外地有专业的人来捕捉团鱼,不知用什么手段,一个夜晚能捉到十几、几十个。更为甚者,剧毒农药的兴起,呋喃丹之类的撒在田里,泥鳅黄鳝老鼠什么的全被毒死。

千万年自然的捕捞,加之“不涸泽而渔”的古训,各种生物尚能与人类共存。然而近三十年来,家的周围、也听说周边的溪流山塘水沟里,再也不见团鱼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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