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村头等着你

一场雪后，菜价高涨。农村的家婆打来电話：“听闻城内的菜宝贵，我们种的有，也吃剩，放坏掉怪遗憾，赶明儿我给大家送一点儿去。”我赶紧辞谢：“妈，您老的情意，大家知道。菜還是别送了，大家也吃不上是多少，将就一下就可以了。”

隔了二天，家婆确实来啦。她在楼底下粗声大嗓地喊着女儿小名，我连忙向前跑迎来。温暖的阳光里，家婆驼背着躯体，颤颤巍巍，肩膀身背一大半包装袋蔬菜水果。从家乡到大家现住的地区必须倒两趟车，家婆体胖，也有腿酸疼的老毛病。我心痛地抱怨她：“怎么不打个电话？我真到地铁站接你呀。”家婆就说：“地铁站离我们那么近，费那钱做什么。”家婆素来勤俭节约，可省的决不能消耗一丁点儿。

自打我和恋人两年前从企业失业灵活就业后，家婆就隔三差五来送一点儿小麦面粉或新鲜水果，惦记着法儿鼎力相助大家。一想到这种，就要我心中热烘烘的。家婆如母鸡护雏鸡般，竭尽全力伸开并不健壮的羽翼，把她的小朋友们护在翅膀下，使我们随时随地感受到，除开大城市的窝居，农村还有一个为大家挡风遮雨的家。家门口有菜园子，菁菁菜园子围住偏矮篱笆墙；大门口种着几棵黄瓜，黄瓜沿竿而爬，迎着太阳给出一朵朵红花；家婆立在黄土高坡上向大城市的方位凝望。

实际上，大家一年到头也回不上几回家乡，自从拥有小孩，回来的频次就更少了。农村的冬季要不湿冷，要不雨雪天气。家婆也叮嘱大家“天气冷就不要回家，当心冻着小孩”。

有时候，大家会带著小孩回来看望。每一次公共汽车快到村头时，都能望到公婆立在那边，向大家来的方位凝望着。即便有时候事前并沒有给他问好，但还能见到两个人携手并肩立在村头的场景。那场景，湿冷了人们的眼镜，溫暖着大家的心。

两年前家公病故，大家再回家时，村头站着的就仅有家婆那孤独的影子。

生活刚坠入正月，急性子的人的家婆就拨打电話问：“今年春节回家不？”我回应：“妈，大家过年回家。”家婆又说：“听人说新春佳节很有可能有小寒，如果天气冷大家就不要回了，怕冻着小孩。”我笑着说：“放心，大家毫无疑问回。就算是下小刀，大家顶着炒锅还要回来。”电話那端传出家婆琅琅的欢笑声。

尘事茫茫，家乡在我的心里早就沉定成一帧美丽的画，而立在村头的家婆是那枚小小署名，与画一起韵致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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