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2020.08.15 - 来自:网络转载
山村里的夜来得比较早,特别是这样的冬天,才八点钟不到,人们大多钻进了被窝。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把山村的夜渲染得更加寂寥恐怖。
玉婶没睡,她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纳着鞋底儿。自从儿子走后,她每天都要熬到很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咚……”有细碎的敲门声。玉婶听清楚了,才三下,而且是很轻柔的那种,绝不是村里的人,村里人的动作莽撞又直接。她起身,轻悄悄地来到门边,把眼睛贴在门缝里朝外望。夜那么黑,黑得让玉婶感觉刚才听到的敲门声是一种错觉。
“咚。”又是一声轻轻的敲门声。玉婶确信外面真有人来了。
门开了。啊!玉婶吓了一大跳。站在门外的那人竟踉踉跄跄地倒在她的怀里,玉婶手中的煤油灯险些掉在地上。待把那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后,玉婶看清了,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虽是满身的穷困潦倒,却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书卷气。
“大妈,救……救……我!我……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男孩听上去气若游丝。
玉婶瞧见了,男孩手里还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碗,原来是个乞丐。
玉婶叹了一口气,马上起火,做饭。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芋粥。
看到山芋粥,男孩立即来了精神,声音逐渐大起来:“大妈,我脏,自己带着碗呢!”说完,把一碗山芋粥倒进了自己碗里,然后,吧嗒吧嗒地喝起来……
“我们庄户人家也只有这样的粗茶淡饭,你慢些吃,锅里还有呢!”玉婶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的儿子如果还在,不也和眼前的男孩一般大吗?
玉婶又端来一碗,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他停下吧嗒的喝粥声。
“大妈,整个村子只有你为我开了门,谢谢你救了我!”男孩说完,就要告辞。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天寒地冻的,山路不好走,还有很多害人的动物,如果小兄弟还信得过我,就留下来吧。”玉婶说。
男孩留了下来。玉婶找出儿子生前的衣服,让他换上。换上干净衣服的男孩,文静俊朗,一点也不像乞丐。
第二天清早,玉婶去公社卖鞋垫时,看见大街小巷里都挂着悬赏公告,通缉犯的照片和这个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世道,天天批啊斗的,连个小男孩都不放过。一瞬间,玉婶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一定要救这个男孩!
男孩就在玉婶家里住了下来,他天天躲在房间里写写画画的,谁都没有发现他。
两年过去,街上看不见什么大字报了。玉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一份莫名的失落。
男孩要离开了。男孩说:“大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的!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就把这个碗送给你留做纪念吧!”
玉婶收起了那个黑乎乎的碗,把它和儿子的衣物放在一起。
男孩走了,杳无音信。
玉婶有时会拿出男孩留下的那个碗,仔细端详着,那碗虽然看上去有些旧,但是光泽润滑,闪着奇异的光彩,总让玉婶瞬间迷糊起来,男孩回来了,儿子回来了……
天下太平了,人们的思想逐渐活跃起来,各种做买卖的也在村子里穿梭着。寂静的山村,像一锅沸腾的山芋粥,咕咕噜噜个不停。
那天,来了一个古董商,家家户户都抱出了床底下的坛坛罐罐。玉婶也前去凑热闹,捧着男孩留下的那个碗。
收古董的人看见玉婶手里的碗,立即戴上眼镜,眼里发着光,嘴里不住发出啧啧声。
“你是哪里搞来的,如果不是赝品的话,很值钱的哦!”收古董的人说。
玉婶不知道赝品的意思,但是从古董商的眼神里,她还是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县城。
结果出来了,是唐代的鲁山花瓷。文物局的人告诉她,这款碗的市场价现在是10万元左右。
古董商天天围着玉婶转,但都是白费蜡。
玉婶逐渐老去,病了,卧床不起。但是,她心里一直有个信念,自己不能死,要等到那个男孩,把这个鲁花瓷碗亲自交给他。
一个初冬的午后,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人,恍如隔世。村里突然来了一辆小车,径直朝玉婶家的方向驶来。玉婶听到小车的鸣笛声,身体突然硬朗起来,起身迎到门边。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箭步来到玉婶身边,跪下。“娘!”那人大喊一声,声泪俱下。
玉婶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原来,男孩离开这里后就被政府派去外国公干,一直到最近才回来。
没几天,玉婶走了,走时安详平静。
那个鲁山花瓷碗,一直陈列在县文物馆里,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这段如歌似泣的往事。
- END -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

Part 1 19岁那年,我被一个优秀的男生追求。 我内心欣喜并自卑。欣喜是因为他符合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而 […]